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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2020年只剩最后2個月,隨著世界多國陸續(xù)暴發(fā)第二波疫情,今年的冬天可能要比以往來得更冷酷一些。
然而,對海外民宿從業(yè)者而言,他們的“寒冬”似乎從年初疫情開始就持續(xù)到現在。全球各國都曾出臺相關政策幫扶旅游業(yè),試圖刺激國內游,但在疫情起伏不定的情況下,行業(yè)復蘇未有積極態(tài)勢,留給民宿業(yè)者的生存選擇并不多。
“煎熬求生”大概可以概括他們的狀態(tài),但在海外疫情一路反復的局面中,怎么“熬下去”?
意大利米蘭:只接待可以信任的住客,停止在線預訂業(yè)務
小鄧經營民宿已有3年,得益于房源地段優(yōu)勢,2套在機場附近,1套在市中心的米蘭大學附近,吸引了大量歐洲和中國游客,業(yè)務發(fā)展穩(wěn)健。意大利疫情惡化后,她只留下了市中心的房源。
直到8月,她看疫情相對穩(wěn)定,才開啟在線預訂,接待一些歐洲出差客戶和一些打算找出租房的中國留學生?!?月的入住率大概有60%”,她說。
由于是合住房,為了確保衛(wèi)生安全,配合物業(yè)管理,她加強了公寓消毒,公共廚房暫停使用,要求住客在公共區(qū)域佩戴口罩。
住客和路人的行為讓她看到了中西方的文化差異,尤其是年輕人應對疫情的態(tài)度,她舉了兩個例子來對照說明。
從公寓陽臺可以看到樓下一間早餐餐吧,有一天,她看到來了20多個年輕人,學生模樣,集體不戴口罩。而來租房的中國留學生則嚴格遵守各項防護規(guī)則,主要活動范圍就是學校和公寓,偶爾出去逛街采購,不會出門旅行?!白约喝苏娴谋容^放心”,她由衷感慨。
現在意大利第二波疫情洶涌而來,米蘭也是重災區(qū)之一,目前餐飲和娛樂場所實行宵禁令,酒店沒有實施強制關門。
10月以來,她關閉了網上預訂,只接受老客人或者認識的中國人的訂單?!艾F在的住客還是以學生為主,大部分是從別的城市到米蘭,準備回國,需要幾天到一個星期左右的短期的住宿”,小鄧介紹,類似早餐吧的現象仍在繼續(xù),“米蘭年輕人的防控措施其實執(zhí)行得不太理想,聚餐的情況也比較普遍?!?/p>
對于將要到來的圣誕節(jié),她沒有任何期待,也不打算開放網絡預訂。
“我認識的同行朋友們,有80%已經關閉了民宿”,小鄧無奈地表示。
日本東京:“熬”并“創(chuàng)造”著,搭建Welcome Back Japan分享平臺
5年前,小野慎太郎和幾位合作伙伴開始經營民宿,起初只是把各自所持的閑置房進行租賃,后來隨著日本市場對民宿的認知和接納度不斷提高,他們的經營規(guī)模逐漸擴大,工作重心轉移到了民宿業(yè)主們的經營托管服務上。目前,團隊已以東京為中心,在大阪、京都,沖繩等主要觀光地,經營100多家民宿。
疫情暴發(fā)后,所有海外游客的預約基本全部取消。今年4月,日本政府宣布進入緊急事態(tài)后,日本國內的旅行也受到了限制,5月里疫情看似穩(wěn)定,但他們旗下民宿的運轉率大約在20%。
暑期檔更是慘淡,“由于疫情無法得到有效控制,政府也繼續(xù)呼吁民眾盡量減少外出,只有零零散散的本地消費者”,小野慎太郎說。
為了應急,他們將民宿改為便捷月租屋,略有成效,可是“入不敷出”。委托他們托管民宿的業(yè)主們基本上都能理解客觀的壓力,支持他們的應對措施,但也有不少業(yè)主撤出了行業(yè)。
小野團隊被迫轉移辦公室,賣出一部分物業(yè)及經營項目來減輕支出壓力。
日本的銀行針對疫情,給他們這樣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提供了較為豐富的融資,確保了短期內公司維持經營,但如果不能在1年內重塑業(yè)務,公司將面臨破產。Airbnb 實施過一段時間的預約取消補助,但也只是杯水車薪。
一些同行在疫情暴發(fā)時就果斷選擇撤出止損,有些則是運營資金短缺被迫撤出或破產,還有一些和小野一樣,仍在不斷掙扎。
“我們這些人有個共同點,就是‘熬’,雖然不確定是否能熬過去。但只能邊熬邊想辦法,大家都在想辦法利用空間,比如把房子租給遠程辦公的人當日租辦公室”,小野說,“我們公司也把運營成本降到最低的同時,也在摸索新的業(yè)務核心”。
日本旅游業(yè)正受到空前的打擊,除了民宿,很多觀光地也面臨絕境。在各自想辦法自救的同時,小野與很多業(yè)務伙伴互動消息,相互勉勵。
“疫情之下的慘淡,其實也給了我們一個審視自己的機會。很多觀光地也開始再次思考他們真正吸引游客的是什么?不是單單美景,也不是單單美食,而是多因素的結合體,以及將這多個因素結合在一起的歷史、文化和故事”,小野說。
他覺得應該要把這些故事說給更多的人聽。
于是,他找來志同道合的伙伴,籌劃起“Welcome Back Japan”媒體平臺,整理出全日本所有值得一游的地方,定期更新每一處的美景、美食、人文、歷史,以及趣味故事。
小野說:“歡迎大家在疫情過后,重新回到日本來玩!希望大家通過我們的分享,享受更深度、更細致的日本之旅”。
馬來西亞:削減成本至最低,自助服務顯優(yōu)勢
陳瑞燊的家庭背景是安順的一家地產承包和開發(fā)商,還有商店和酒店的業(yè)務。2018年開始,他們以馬來西亞傳統(tǒng)的鄉(xiāng)村屋(rumah kampong)為靈感,打造了傳統(tǒng)結合現代設計的Little Kampung Studio民宿。
這幾年,他們的業(yè)務可謂蒸蒸日上,但病毒肆虐后,業(yè)務下降超6成。得益于政府補貼,雇員的薪水津貼有1200令吉(約合人民幣1929元),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他們部分運營壓力。但房屋管理的費用,尤其是為了衛(wèi)生健康管控投入的成本,比如給員工和住客配備的口罩、手套、洗手液、清潔劑等物品的耗費比去年增加了100%以上。
今年夏天,馬來西亞實施了“復原式行動管制令”,民宿吸引了一些本國游客,他們來安順和峇眼拿督游玩,帶來了久違的活力。
之所以能吸引新老住客,陳瑞燊認為是因為他們一直采用自助入住系統(tǒng)。這項既能提高入住和退房效率,又能保持員工和住客之間安全社交距離的措施在疫情期間更體現出了優(yōu)勢,獲得了住客更多信任。
千難萬難中仍有溫暖積極的一面,疫情之下,家庭成員有了更多相處的時間,一家人的團結和愛是前進的動力和依托。陳瑞燊講:“以往即使在節(jié)假日,我們也要天天工作?,F在疫情給了我們機會,暫停手下的工作,和家人聚在了一起”。
不過,在馬六甲經營民宿的林萬俊則有另一番更為犀利的感言。
他覺得租金的問題是很大的壓力,3月中馬來西亞政府宣布全國范圍施行“行動管制令”,5月開始逐步重啟經濟活動,盡管在此期間租金降低了20%至50%,但他們在3個月中沒有一分收入,只好苦苦掙扎著支付租金,但房屋業(yè)主們享受著停付銀行貸款的福利。
另外,由于官方“防疫標準作業(yè)程序”的規(guī)定,不允許孩子們在部分公寓里游泳,這條規(guī)則影響了民宿的銷售,讓住客失望后留下了不好的評價。
目前,他的對策就是削減人手,依靠申請的貸款來維持業(yè)務。7、8月里的業(yè)務情況相對好一些,但通常情況下只有每周六有生意,而且是在促銷價(與行動管制令執(zhí)行前相比,客單價至少降低35%)下才會有客滿的局面。
“目前所有的住客都是馬來西亞人。一周里其余大部分時間都沒有客人,但我們需要支付所有固定費用”,林萬俊強調。
他知道同行們試圖相互說服,彼此激勵,日子會越來越好,但另一方面,他發(fā)現了棘手的問題,一些運營商搞起“低價戰(zhàn)”。他看到有人以每晚35令吉(約合人民幣56元)的低價出售大號床的房間。
“這太荒謬了!我擔心他們是否真的換床單并打掃房間。當然,我也可能猜錯,如果他們能算出運營費用的話?!?/p>
倘若陷入這種惡性局面,長遠看來,林萬俊覺得這種行為無異于“自殺”。
眼下,他還沒有任何穩(wěn)定的規(guī)劃,對于民宿,他覺得要依靠大樓的物業(yè)管理層的態(tài)度,因為一些工作人員拒絕為兒童重新開放泳池。
*本文來源:澎湃新聞,作者:朱喆,原標題:《疫情反復,海外民宿從業(yè)者有多煎熬?》。